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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小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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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 小时前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爱小护士
    我在这栋大楼15楼租了间单人套房,这是一栋专门出租套房的大楼,共有24层,每一层有28间套房。起初我是用信箱编号推估的,因为15楼的信箱由1501到1528,共28个。不过我生性好追根究底,搬进来第二天,我就由1501室巡视到1528室,每间房门外观都一样,只是门上贴的房间号码不同而已。我无聊地猜想到底我的芳邻是什么样人物?是男是女?会不会有迷糊的人晚上回家进错门、上错床?我住1502室。左边是1503室,右边是1501室,再过去就是电梯,有四台,大概是住户多,一台不够吧!房间摆设很简单,不过冷气、电视、冰箱一应俱全,当然如果租金一个月少一千,就只有冷气啦!搬入第二天,我就申装网路,这年代没网路,就和没手机一样,会茫然失措的!而且我躲在15楼,手机收讯不是很好,亲朋好友要找我,用MSN抓我,比手机方便!这是身为现代人的悲哀,老一辈没手机、没网路,出门潇潇洒洒,不怕漏接任何资讯被责怪,现代人不管是上班或度假,手机必须随身携带,美其名带手机,其实是被手机带!上班或回家第一件事,一定是开电脑,连上网路,看有没有人传[伊媚儿]给你,然后被一大堆垃圾信件烦得心浮气燥,却没有魄力把电脑丢掉!自以为运用电脑,却不知早已被电脑所控製!记得以前上班时,一些老同事常说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有位前辈跟我说,以前的日子真好,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以前什么都没有时,所有生产资料都用寄送的,事情发生到被责骂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而且早已知道上司要问什么,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后来有了传真,生产资料一传上去,电话就来了,不过还好,你尚可控製何时传,被骂时心里尚有个谱,不至于手足无措。然后进步到电脑时代,on-line即时连线,有时上司打电话询问时,你还不知发生什么事,被骂得狗血淋头是常有的事!科技提升效率,却也让我们的生活紧张、脱序,真不知是好或坏?」我也有同感,听说欧洲人生活大多悠哉悠哉的,而且很多人不愿意被电脑控製,拒绝学电脑,可是生活过得比我们好,品质也高很多,有时真想乾脆移民算了!不过想归想,还是要回归现实,至少也要先赚一大笔钱,才能做移民梦!从窗外往外望,是市立医院,用[居高临下]形容比较正确,因为医院没有那么高,有时我用望远镜远眺,可看到各层楼人来人往,不过我不常使用望远镜,我不是偷窥狂,望远镜只是我买来赏鸟用。说到赏鸟,那是我学生时代的嗜好,我的初恋女友是因赏鸟认识的,分手之后,我就不再赏鸟了,不过这只望远镜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并不是留着做回忆或提醒自己勿重蹈覆辙,我还年轻,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不是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吗?虽然心痛,但时间是癒合伤痛的最佳良药,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就是最好的证明!废话说了半天,我忘了交代,我为什么会住在这间出租套房?那是因为我在工作二年半后,自觉学历不足,辞职参加补习,期望明年能考上研究所。家住乡下,附近没好的补习班,只好千里迢迢跑到市区,听说这里师资不错,研究所录取率冠全台。补习班离大楼走路约十分钟,我都是骑摩托车,大约二分钟就到。装网路那一天,我与装机的技术人员正要按下电梯按钮时,有两位穿护士服的小姐气喘兮兮地跑进来,其中有一位说:「请帮我按15楼!」我按了15楼后,电梯缓缓上升。「先生,你忘了按你的楼层了!」还是刚说话那位。「喔,我们也是15楼!」她看了我一眼,笑笑没再说话。另一位也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我一向对护士有好感,总觉得她们那种无私的牺牲奉献精神令我感佩。男人能娶护士为妻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因此我偷偷地端详她们。说话那位,短髮、眼睛大大的,一副娃娃脸,有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另一位则长髮披肩,眼睛也是大大的,给人一种冷豔之感,但仍不至于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我内心窃喜,我有预感,这两位小护士肯定会跟我未来有纠结,只是不知是和蔼可亲的短髮姑娘,还是长髮及肩的酷妹?15楼到了,我[女士优先]让她们先出去。发现一件令我兴奋的事,说话那位住1501室,另一位住1503室。不过我很纳闷,她俩应该都是市立医院的护士,为何租屋时中间会隔一间1502室?问管理员后才恍然大悟。原本三间都租给护士,但在我洽租前刚好1502室离职搬离,我就顺理成章递补,成为夹心饼乾啦!怪不得我搬入时,房内尚有一股淡淡清香,虽然房间已重新整理,但我直觉认为,前一位房客应是女的!我也从管理员口中,知道住1501室的是蔡于珊,住1503室的是林靖华。或许是作息时间不同,那天电梯内惊鸿一瞥后,就很少遇见两位芳邻。据我观察,她们都轮班,只有上白天班时,才会在电梯内偶遇,其他时间根本见不到面。不过每次偶遇时,蔡于珊都会微笑点头,而林靖华仍一副酷样,面无表情地直视楼层灯,害我想表达善意都没办法。或许是水土不服,不到一个月,我竟腹泻、发烧,也意外地和她们有了互动。到附近诊所看诊几次,都没好转,有一天晚上十点多竟然高烧不退,赶快到市立医院挂急诊,吊完点滴,回到租处时已近凌晨一点。蹒跚步入电梯,正好遇到她俩下班。看我一副狼狈状,又拿着市立医院药袋,两位护士小姐终于发挥南丁格尔的精神,关心起我这个病人。还是蔡于珊先开口:「喂!1502室的先生,你怎么啦?」我苦笑地扬扬药袋:「我有名字的!」她凑过来:「喔,黄嘉宏先生,你怎么啦?」「发烧,刚打完点滴。」「几度?」「39.2℃。」「严重喔,要多喝开水,不要熬夜喔!」真不愧是护士,讲话的语调、神态都让我好窝心!「靖华,妳不是有冰枕,借他用一晚吧!」我推辞着:「不必啦,我好多了!」她又像和小孩说话般:「乖,要听话,用冰枕才好得快!」这时那酷酷的林靖华开口了:「叫你用,你就用,否则你怎么样,我们都不管你了!」「喔!」睡着冰枕,我祷告明天一定要好起来,不然被误会没用冰枕,以后可能会吃林靖华的白眼了!或许上天有听到我的祷告,隔早我生龙活虎,把冰枕还林靖华时,她虽仍一副酷样,但频频点头表示讚许。我没话找话:「喂,1503的,妳是那一科护士?」她瞪我一眼:「黄嘉宏先生,讲话有礼貌些,我有名有姓,叫1503好像是监狱囚犯的号码!」我装蒜:「请问小姐尊姓大名?」「我叫林靖华,记住没有?」我装到底:「那妳同事呢?1501的!」「又来了!没礼貌!她叫蔡于珊,不是囚犯!」「妳们是那一科的?」「我在外科,于珊在儿科。」「外科,血淋淋的,好恐怖喔!」她笑笑:「还好!」其实她笑起来蛮好看的,只是常一副酷样,让人捉摸不定。「喂,林靖华,妳笑起来好好看喔!」她扬扬眉:「嗯?」「有人告诉过妳吗?」「没有,干嘛这么问?」「因为妳都不笑,有点….暴殄天物!」她皱眉:「没事干嘛笑?」「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笑有益健康!」我开始胡扯了,因为不知道接什么,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我对她一点也不了解!「嘻!」她突然装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弄得我啼笑皆非,看来她个性不是那么闷,也有调皮的一面!「对了,黄嘉宏,你会不会修电脑?」「当然会,我大学主修电脑!」「少来!我发现你每天闲闲的,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小姐,我不是无业游民,我刚从服务两年多的公司离职,现在补习,準备考研究所!」「喔,高材生啊,你真的会修电脑?」「没问题的!妳电脑怎么啦?」「我也不知道,上星期开始一直自动关机,烦死了,我已一星期没开了!」「我看看!」我进入她房间,女孩子的房间真的跟男孩子不一样,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不像我房间像猪窝!我试了一下,电脑有中毒的迹象。「我看,需要重灌啦!」「要多久?」「係统重灌,加上必要软体,及网路、信箱等等,大概三小时,妳有上MSN吗?」「有。」「那全部要试一下,可能会超过三小时,现在几点?」「十点二十分。」「那会超过中午啰!」「没关係,我请客,你中午要吃什么?我买回来!」吃着免费的便当,我连上网路后,问她:「MSN的电子邮件地址及密码?」她告诉我后,我连上MSN,发现她的连络人名单好长一串,她兴奋地一一指给我看:「这是于珊的,这是…….」她突然问我:「你有没有上MSN?」「有啊!」「告诉我电子邮件地址,加入我的连络人名单内!」「干嘛?」「当朋友不可以喔?以后电脑再中毒,就在你的分享空间留言CALL你!」我装作有点勉强:「好吧,不过请好好保护电脑不要再中毒,不要再让我伤神了!」其实心里暗自高兴,这种好机会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太好了!我指着一个称呼叫”俊彦-甜蜜的负担”:「这是谁?」她黯然一笑:「我的前男友!」她抢过滑鼠,直接把他删掉。我纳闷地问:「为什么删掉?」「不为什么,结束了,留着徒增伤感!」她看起来有点惆怅!我不敢追问下去,我跟她不熟,这种属于私人的秘密花园,还是少碰触为妙!月底中午到管理室缴管理费时又巧遇她俩,我打招呼:「真巧,妳们今天没班呀?」于珊笑答:「今天OFF。」「妳们同一班别吗?」「是呀,不过如果病人多,上八八,就碰不到面了!」「八八?」「就是上十二小时啦,早上八点到下午八点,或下午八点到隔早八点。」「喔,那很辛苦啊!这种情形多不多?」「不多,一个月三、四次吧!」「为什么会这么剥削劳力,一天上十二小时的班很累喔!」「没办法,人力精简,有时病人一下子涌入,人力就不足了!」「如果病人少呢?」「那就安排休假啰,反正病人优先,不能因为护士人力影响病人权益,我们只好弹性上下班啦!」「那不就很难安排自己的休闲生活了?」「这是我们护士的宿命,可是是我们自选的职业,只能甘之如饴啦!」靖华静静地听着,在于珊旁边,她一直都显得有点沉默,不像于珊那样聒噪。这时她突然冒出一句话:「宿命,可悲的宿命!」我还没听清楚,她又话题一转:「上次电脑真谢谢你!」「不用客气,用得还顺吗?」「很顺,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不过在MSN,都碰不到你!」「真的?我也一直嘀咕,为什么妳都不上网?」「你都什么时间上网?」「晚上八点到十点半,因为我习惯十点半就寝。」她笑道:「那我们肯定碰不到,我都在白天或晚上十二点以后!」于珊听我们在聊上网的事,也凑一脚:「你也上MSN吗?」「是呀,我叫阿宏。」「告诉我你的电子邮件地址,我要加入连络人!」「没问题!」我把电子邮件地址给她,也把她加入我的连络人名单中。当晚我上网时,有人在叫我,是靖华。<你好,阿宏!><妳没上班啊?><中午不是跟你说今天OFF,真健忘喔!><对喔,对不起,我有点癡呆!><癡呆?要考研究所,癡呆会惨遭滑铁卢的喔!要看医生喔!><妳推荐吧!><少胡扯啦,你现在做什么?><没做什么,发呆!><真不可救药,要用功念书,明年考上研究所!><是,遵命!><问你一件事喔,你明天有空吗?><明天早上补习班有课,下午及晚上没事!><那我能否请你明晚帮我一个忙?><喔?><答不答应嘛?><好。><那明天下午四点管理室前见面再详细跟你说!>见面时她告诉我,今天中午她父母北上参加喜宴,晚上要她带男朋友一起吃饭。我有点为难:「我对妳的一切都不了解,怕会穿帮!」她眼中满是恳求:「我会告诉你一切!拜託你啦!」「妳父母见过妳男朋友吗?」「就是没有,我才敢请你冒充,我父母对我跟他的交往期待很深,我不敢让他们知道我们已分手!」看她的样子,我也不忍心不帮忙,只是这个忙一帮,会有什么后果,我不敢臆测!她告诉我的故事,让我有些动容。如前所述,我一向对护士有好感,总认为男人能娶护士为妻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天底下怎会有这种男人?真想把他抓起来痛揍一顿!她说她读大学时认识一位男孩,两人稳定交往三年,他知道她念护理係,也知道她毕业以后会当护士。他带她去过他家,他父母对她也很好,她也想带他回家见父母,但因离家太远,一直没有机会。不过她父母知道她交了个男朋友后很高兴,也常催促她带回家。本以为一切都很如意,等他退伍开始工作后就可共组甜蜜的小家庭。一场突如其来的SARS粉碎了她的美梦。医护人员因照顾SARS病患而得病,甚至死亡的事,经媒体几近渲染的报导,弄得人心惶惶!虽然不是全部都在第一线,但却有些人把SARS和医护人员划上等号。住南部的父母曾打电话要求她考虑放弃护士的工作,母亲的话让她心有戚戚焉,也痛哭了许久。母亲说,有一天她去洗头,美髮师问她:「妳女儿不是护士吗?」「是呀,在××医院。」「她常回来吗?」「上星期才休假回家,现已上去了!」美髮师后退一步:「妳们在家都有戴口罩吗?」母亲说:「我不敢说实话,我骗她说我们整天都戴口罩,以免被赶出来!妳父亲说,妳工作那么危险,是否考虑辞去现职,找一个比较正常的工作?」她眼眶有点红:「我是个有执照的护士,能说放弃就放弃吗?况且,除了护理工作外,我也不知能做什么?」她哽咽地说:「那段期间我们护理人员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说起来很矛盾,得病要我们照顾,没得病却视我们如瘟疫,我们能拒绝照顾病人吗?为什么人性总是那么自私?听母亲说,家乡的人因为我当护士,几乎把我家列为拒绝往来户,每个人看到我家人都会闪避,甚至还会绕道而过!」我听了很难过,那阵子大家真的表现都很自私,人与人之间的互信完全瓦解。记得当时我每天上班都要量体温,还要记录,有些感冒发烧的同事连厂门都不能进入,其实事后证实只是单纯感冒,可是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连夫妻、亲子之间也不能信任,每个人都用口罩将空间隔开,也连带隔开了彼此原本紧密的心灵。而最令她痛心的是正当她承受外界莫大压力时,男朋友的电话也不见了,她主动约他见面时,他闪躲的态度令她心碎:「华,我想等SARS过后,我们再见面比较好!」「为什么?」「万一军中长官知道我曾跟高危险群的人接触过,我会被隔离观察的!」她有点气愤:「我没染上SARS,我们的防护比任何人都严!」「那是妳们的安慰之辞,护士是高危险群!」「难道我们的感情抵不过SARS的威胁?」「华,不要意气用事,妳比我更清楚目前的状况,还有,我父母要我转告妳,不要去我家,这段期间我家不欢迎妳!」她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好在还没结婚,她在脑海中浮起一个极有可能发生的景象,那就是当她下班回家时,门窗紧闭,当她按下对讲机时,传来丈夫愤怒的吼叫:「滚开,不要把SARS病毒带回家!」「你真的那么在意我是护士?」「我不知道,可是我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开玩笑?跟这种[危难来时各自飞]的男朋友在一起,才真的是跟自己开玩笑,她心灰意冷地跟他说:「看来我们结束了!」就这样,一段看似坚贞的爱情,却经不起SARS的考验而划上句点。可是她父母不知她们已分手,仍期盼见见未来的女婿,这就是她情急之下找我顶替的原因。我们约在一家气氛很好的餐厅用餐,她父母都很和蔼可亲,频频帮我夹菜,看得出来他们对我非常满意。她父亲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从靖华口中知道他们并不知道她男朋友真实名字,因此我也不用捏造。我以本名相告:「我叫黄嘉宏,别人都叫我阿宏。」「阿宏,你们认识已很久了吧?」怕穿帮,她抢着回答:「爸,已经三年多了!」「阿宏,你工作很忙吧,我一直要靖华带你回家让我们瞧瞧,就是盼不到,不过今天总算见到了,你不错,我很满意!」我望了她一眼,思索着下一句怎么接。她很机警,知道我遇到难题,马上接口:「爸,以前他们公司很忙,所以一直抽不出时间,不过他现在已辞职,现补习準备考研究所,时间比较多啦!」好聪明的女孩,反正她父母对以前男朋友一无所知,引导入我目前的状况,一定不会穿帮!她母亲讚叹道:「考研究所?有上进心,不错,準备得怎么样?」「刚补习不久,应该没问题吧!」「那你现在住那?」「我租屋在补习班附近,跟靖华同栋大楼!」「同一间?」我和靖华同时回答:「没有,我们不同房间!」她母亲低声附在她耳边嘀咕几句,我不知她母亲说什么,但她耳根整个都红了起来。饭后,她问:「爸妈,你们坐几点的车?」她母亲答:「还没决定!」她父亲突然冒出一句话:「带我们去妳们租的那栋大楼!」我们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会是什么状况,我也开始冒冷汗,事情的发展已超出我们沙盘推演的範畴。「我住1503室,阿宏住1502室。」她说。她父母把行李提进1503室,我不知该不该跟着进去!她母亲看我愣在那,跟我招招手:「进来啊!都已经交往这么久了,还害羞呀?」她跟我眨眨眼,示意我不要露出马脚,我只好踏入她房间。这是我第二次踏入她房间,我仍感到些许不自在。她母亲说:「不错啊!老伴,我看我们明天再回去好了,反正乡下也没什么事!」「好啊!原来我怕靖华房间太小,容不下我们住,现知道有两间,就不用担心啦!」她有点口吃地说:「不会吧?你们住我房间,我今晚睡那?」她母亲白她一眼:「妳不会住阿宏房间呀?真是傻ㄚ头,刚跟妳说,妳就忘了?」我心一惊:「伯母,我们…..」「什么我们?真是一对宝,都交往三年多了,还怕什么?」她有点紧张地进入我房间,一进门就皱眉头,我也有点不好意思,比起她的房间,我的简直不像是人住的!她开始动手整理,我插不上手,只好愣愣地站在一旁,心中小鹿乱撞,不知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整理完后,她也不知接下来要干什么?我突然想起她母亲今晚跟她说一些悄悄话,还骂她说:[真是傻ㄚ头,刚跟妳说,妳就忘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问她,她脸好红,就是不肯说。看她的样子,我心里有数,应该是想趁势把我们送作堆,说不定今晚突然决定不回去的举动,是两老早有预谋!他们如果知道我只是客串,真正的主角早已逃之夭夭,不知会不会担心弄假成真?我不能趁火打劫,佔她便宜,我灵机一动:「我们找于珊,妳今晚可在她那边睡一晚!」一言点醒梦中人,她拨于珊手机。「喂?」「于珊,妳在那?」「我今晚上八八!」「什么?妳不是休假?」「没办法,有一位学姊突然生病,阿长临时要我上八八!」「那没事啦!再见!」打完电话,她愁眉苦脸,恨恨地说:「什么时候不上八八,偏选在这时上八八!」「怎么啦?」「一筹莫展啦,于珊现上班,要明早八点才下班,没法住她那边啦!」我在地上舖上报纸,拿了几本书及一件夹剋放在上面,当枕头及棉被:「今晚床舖让妳睡,我睡这里!」她似乎有点感动,眼底有亮光闪烁着:「阿宏,还是你睡床舖吧!」「别傻了,妳是女孩子耶!女生是用来疼的耶,我怎么忍心让妳睡地闆?」「可是你….」「我没关係!小时候还不是都睡地闆?先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说大话的后果要自己承担,我已许久未曾睡过地闆,小时候睡地闆腰酸背痛的滋味又重新被唤起。她似乎也睡不着,我听到她辗转反侧的声响,可是我不敢叫她,怕她误会我有不良企图。半夜,她轻声叫我:「阿宏?」「什么事?」「你没睡?」「是呀!睡不着!」「我也是!我们不要睡,起来聊天好不好?」「好啊!」「阿宏,我发现你是正人君子耶!你有女朋友吗?」「现在没有!」「什么意思?」「我以前有女朋友,不过现在没有啦!」「为什么会分手?」「妳要听?」「反正也睡不着,而且我告诉你我的伤心恋情,你不告诉我,我不就亏大了!」听她这么说,我有点好笑,说伤心往事又不是光荣事,有什么好比较的!「好,我说,不过我们这样有点奇怪,我能不能坐到床上去,这样比较舒服!」她挪出一个位子,我坐上床舖,柔软的感触让我舒畅许多!「我喜欢赏鸟,几乎台湾可赏鸟的地方我都去过!」「赏鸟?好像很好玩,用眼睛看?」「不,为怕打扰鸟儿,大部份都会使用望远镜!」我把望远镜拿出来递给她,她好奇地把玩,然后对準我猛瞧。我拿下望远镜:「别耍宝了,我们很近,不用望远镜的!」我故意坐正身子:「妳也坐正,仔细听着,一齣惊天动地的伟大爱情故事即将开始啦!」「大学时,我们社团到台南七股赏黑面琵鹭,我认识一个女孩,她低我一届,是第一次参加社团,我们怕走失,都是学长带学弟妹,她是我带的学妹。我跟她闲聊,发现她是我国小学妹,因这层关係,我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我继续说:「那次也真巧合,我们社团在救国团活动中心过一夜,她不知何故,竟然半夜发高烧,因对我比较熟悉,她跑来找我,我半夜背她去医院挂急诊,隔日烧退了,她对我很感激,我们就在一起了。其实我对她一点都不了解,她也从不提及她的家庭,我们只是相爱着,彼此都没试图去了解对方的家世!」她抱着双膝,兴趣盎然地问:「后来怎么会分手?」我倒了一杯开水,湿润一下嘴唇,也平息一下重提往事的激动。「我毕业时,她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我想约她参加学校为毕业生举办的茶会,她婉拒了,说有事先走。她走时,我无意中从窗口看到她步入一辆宾士轿车,似乎是司机开车,对这发现,我非常惊讶,她的家世可能不是我这出身农家子弟所能高攀的,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刻意隐瞒,或许代表着我们之间有无法横越的障碍存在,以至于她不愿去碰触!」我喘了一口气:「果然在我当兵前夕,我打电话约她出来时,她吞吞吐吐地跟我说,忘了我吧,我追问原因,她只递给我一张信纸,上面是空白的!」她皱了一下眉:「空白的信纸,什么意思?」「我也这么问她,她哀伤地看我一眼说,你怎么这么不聪明,这是我爸的公司!」「那家公司?」「××公司!她是独生女,也就是未来的接班人!」「哇!那你不就一步登天啰?」「妳还开我玩笑,很冷耶!」「对不起,继续!」「她说,那天要来参加我毕业典礼时,她父亲已派人将我的底细全查清楚,结论是要她离开我,他们不信任我的能力,也不喜欢我的家世!」「怎么可以这么伤人,那她怎么想?」「她说为整个家族着想,只有忍痛放弃这段感情了!」「她怎么这么绝情?」「我想她有承继到她父亲的个性,本来一个企业的接班人就必须拿得起、放得下!」「如果是我的话,我要爱情,不要事业!」「我也是,看来我们观念很契合呢!」「你喜欢那一类型的女朋友?」「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想念好书,希望明年能考上研究所!」「你真吝啬耶,说一下会怎么样?」「如果我要再交女朋友的话,我希望她是个…..护士!」我看到一抹惊喜闪过她眼眸:「为什么?」「因为…我从小就喜欢南丁格尔,她们无私奉献的精神令我感佩,我相信护士都是贤妻良母!」次日一大早她母亲就敲我门,我们因彻夜长谈而精神有点萎靡,她母亲心照不宣地跟她眨眨眼,她有点无奈地看着我,我也不知怎么辩白。「你们早上都吃什么?」「妈,随便啦!等一下我去买豆浆、馒头给您们吃!」她母亲说:「我陪妳去买!」临走前还转身叮咛我:「阿宏,你再进去躺一会儿,不要太累了,我叫靖华多买些营养的补一下,你太瘦了!」她有点啼笑皆非地喊着:「妈,妳不要乱讲话啊!」她母亲瞪她一眼:「女孩子要体贴一点,那种事对男人很伤的,不补怎么行?」我脸顿时红了起来,原来她母亲想到那一方面去了!冤枉啊!大人,我们是清白的啊!不过,我看我们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啦!隔天我又在管理室碰到蔡于珊,她有点贼头贼脑地瞄着我笑。「阿宏,早!」「早!」「听说你成功地客串男主角,演了一齣爱情文艺大戏!」「别取笑我啦,我是为朋友赴汤蹈火啊!」她有点好奇地问道:「听说那晚你和靖华同处一室?」「妳可别想歪啰,我们没做什么!」「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说没做什么谁相信?难不成你真的是柳下惠?」我着急地辩解:「喂,事情绝不是妳想的那样,我阿宏不会乘人之危的!」她顽皮地笑:「看你急得这样!我逗你的,靖华一五一十跟我说了,你真是正人君子,不过,靖华说你喜欢护士,是真的吗?」「是真的!靖华还说什么?」「没有了,她只说你从没交过女朋友,是真的吗?」「嗯!」好险,看来她略过我那段心酸的恋情!补完习回家已近十点,打开MSN,发现靖华和于珊都在线上。分别跟她们打招呼后,我连到新闻,看今天有什么大事发生。咚一声,工具列上靖华在闪,她找我。<阿宏,那天谢谢你!><别客气,举手之劳嘛!><不过,有个坏消息,你不要吓到喔!><什么?><我妈刚来电,我家乡星期日王爷圣诞,她要我带你回去吃拜拜!><吓!我完了,假戏真做,怎么办?><对不起啦,不过你要继续演啰,不然不知如何善后?拜託你啦!>正犹豫中,又咚一声,是于珊找我。<阿宏,你没去补习?><没!><我很无聊,找你聊天!><我知道!><问你喔,这星期日你有空吗?>我到底惹到谁了?两个小护士有志一同,都邀我星期日,会是陷阱吗?赶快回给靖华:<可是,我要补习,恐怕没空!><我知道,你早上补习,下午才有空!>对喔,上次她父母来也是星期日,难怪她对我作息了若指掌,看来可能推不掉了!正烦恼中,突然于珊又在叫我:<你还没回答呢!>怎么办?我进退维谷,飞来豔福或飞来横祸?上帝啊!你能指点一条明路吗?或者让这一切变成恶梦,醒来发现都不是真的!靖华:<你答应吗?>于珊:<你有空吗?>我陷入长考,于珊之约是第一次,只要婉转拒绝应不会有后遗症,至于靖华之约,不去可能真的会酿大祸。我下定决心,先回于珊:<喔,对不起啰,星期日我早上补完习,要回老家一趟,所以,真的没空耶!><那,下星期日呢?><好像没事,妳要做什么?><我想,我有两张游乐区的免费门票,想不去可惜,想邀你一起去!><为什么不找靖华?><她不喜欢去那种人挤人的场所,她比较喜欢静的地方,譬如电影院!><喔,好吧!><那,下星期日下午一点见,我们先去游乐区玩,晚上再去××商圈吃晚餐!那边越晚越热闹,我们可吃个痛快!>打发一位,接下来回靖华:<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去妳家?><你答应啦,太好了,给你奖励!>这时,萤幕传来一个心形的动画,还有震动声,我不禁哑然失笑,外表冷酷的靖华还蛮搞笑的!<妳的心意,接收!><下午一点,我们搭自强号南下,我会先预定两张车票,拜拜是晚上!><好,星期日见!>我们搭乘自强号南下,到她家时才下午四点多。她父母亲非常高兴,带我们到附近逛,逢人必介绍:「这是我未来的女婿!」我笑容差点僵住,有一天真相大白,肯定会风云变色,我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答应演这齣戏,也是一大罪过。反观靖华,却一副悠哉悠哉的态度,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甚至将手伸到我的臂弯里,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般,我真不知她在想什么?吃完拜拜,时间还早,我和她到庙口广场看表演,除了一群摊贩外,庙口正中央搭建一个舞台,有一台电视机,好像是供唱卡拉OK的。主持人上台,然后有几个女郎大跳豔舞炒热气氛,南部乡下的庙会有时颇养眼的,看我兴趣盎然,她拉我一下,笑说:「傻啦?小心眼睛脱窗!」「那里,我只是瞄一下,说真的,美色当前,我怎会心有旁骛?」她皱皱眉头:「美色?台上那几个都已年过三十了,你水準很差耶!」「妳水準才差,还大学毕业呢!美色不在台上,在台下!」她疑惑地看看四周:「台下?那?」我故作神秘:「姓林名靖华是也!」她满脸通红,故作恼怒状,搥我一下:「喂,黄嘉宏先生,你找打呀!」这时主持人突然宣布,想请台下的观众上台献唱,奖品是一只史奴比。台下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自告奋勇。主持人目光扫了一会儿,焦点定在我们身上,我拖着她正要逃走。「就是你们,不要走!」底下一阵鼓掌声,人都是幸灾乐祸的,先前一刻紧张到极点的人,发现闪过一劫,就反过来变成帮凶,人性啊!硬着头皮牵靖华上台,主持人开始亏我们:「好一对郎才女貌,是那家的公主和王子?」我往台下一看,赫然发现她母亲也夹在人群中,跟别人瞎起哄。她也看到了,赶快摇摇头,并瞪她母亲一眼,幸好她母亲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笑得嘴巴合不拢而已。合唱了一曲[双人枕头]后,拿着史奴比赶快逃跑,我发现她歌声还不赖,不像我五音不全!回到她家已近十一点,想不出要如何跟她父母说要回去,我着急地问她怎么办?其实我有点怀疑,她根本不想回去,因为看庙会时,我一直跟她说赶不上最后一班车,她都顾左右而言他,不知她安什么心?他父亲还是很热诚:「阿宏,今晚住这,明天你们再一起回去!」「可是,我没带盥洗衣物!」「那还不简单,我还有几件免洗内裤,你拿去穿!」她是独生女,家里也不大,只有两间房间。她母亲说:「就像上次去找你们一样,你们睡靖华房间。」我洗完澡,穿上免洗内裤,非常不自在,因这种内裤非常薄,而且鬆鬆垮垮的,实在不美观,若独自一人时倒无所谓,跟一位未婚女孩一起顶羞人的。更糟糕的是,她母亲怕我隔早没乾净衣服穿,坚持要我把换下来的衣物交给她洗,以便明早再穿。所以说,我现在只能穿这件免洗内裤,可是我这样怎么出浴室门?我叫她:「靖华,我没衣裤穿,能否拿一套睡衣给我?」「可是,我的睡衣都是连身裙啊!」我差点晕倒,不管了,能遮多少算多少啦!我只好说:「没关係啦,随便拿一套吧!」天知道我那晚的穿着有多滑稽,我出浴室门后,直冲上床,把自己盖得紧紧的。她稍后也钻进棉被,我感到一股热气,有点心猿意马。「阿宏?」「…..」「你睡了?」「还没,没睡意!」她噗嗤地笑出来:「我们一直被凑在一起,我父母一定已认定你这个女婿啦!」「怎么办?弄假成真啦!」「能怎么办?船到桥头自然直啰!」我揣测她话里的含意,心情乱糟糟,她突然握住我的手。我不知那来的勇气,猛然抱紧她,深深吻了下去!原来我不是柳下惠,我是有情慾的年轻人,禁不起考验!不过紧要关头,我悬崖勒马,我不确定是否喜欢她?这两次我都以为在演戏,谁知剧本的安排有点凸鎚,我身不由己啊!于珊和我到游乐区玩,她情绪很高昂,坐完旋转木马后,一直要我陪她坐云霄飞车,我以前领教过它的威力,吐得一塌糊涂,我表示不敢坐。「阿宏,你是男孩子耶!」「男孩子又怎么样?我不坐就是不坐!」她有点失望:「人家想跟你一起体验这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嘛!」「不要跟我撒娇!打死我都不会再坐云霄飞车!」看我一副坚拒模样,她只好自己坐,我待在地面上等好戏上场。果不其然,她下来时泪流满面,脚软得都站不稳,还吐了一地,连衣服都沾上秽物。我赶紧扶她到洗手间,也不管门口写着[LADY],跟着进去帮她按摩颈背,看她可自理时才跑出女洗手间,还好没人发现,不然被当成变态报警就不好玩啦!她出来后,虚弱地朝我一笑,还是讲不出话来。我怜惜地扶着她,找一个石凳坐下,她才彷彿大梦初醒,跟我说谢谢。「告诉妳别逞强,妳就不听!」她笑道:「我知道你会照顾我的,是不是,阿宏?」看着她那双慢慢恢复晶亮的眼眸,我有点迷惘,这眼神似曾相识,好像在那儿见过?记忆往前奔驰,我记起来了,我那事业心极重的前女友,当我们热恋时,她看着我就是这种眼神,我就是因此而陷入。于珊,妳为什么会传送给我这种眼神?我痛苦地摇摇头,想甩掉这段伤心的过去!「阿宏,我们去吃晚餐!」「妳还吃得下?」「都吐出来了,我现在肚子好饿!」我们走进一家牛排馆,服务生送来菜单,我不禁咋舌,这家看来很高级,每样餐点都超过五百元,如果是以前我上班时没问题,可是我现在补习,是一级贫户,两人一千元够我吃一星期啦!既来之则安之,我硬着头皮点了最便宜的餐点五百元,她点了一客,也是五百元,我皮包里有两千元,好险!还可应付!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要以泡麵裹腹了!「于珊,妳在儿科喔?」「是呀!」「小孩子很好玩喔?」「那是指正常的小孩子,好不好?送到医院的都是生病的,不吵闹的很少,脾气很坏的却很多,或许是病痛的缘故,小朋友一到医院就没平常那么可爱啦!」「那妳们以后会不会很讨厌小孩子?」她睁大眼睛,配上娃娃脸,看起来也像是小朋友。「怎么会?小朋友吵是因为生病啊,你知道吗?当他们康复时,跟妳说:[护士阿姨,谢谢妳!]时,那种神情真让人想拥抱他们呢!」我点头同意:「的确,天底下最美的不是成熟的女人,而是无忧的童颜!」「你也喜欢小孩子?」「当然,妳不觉得小孩子都很可爱吗?单眼皮有单眼皮的迷濛,双眼皮有双眼皮的深邃,而且你直视时,他们很坦然不会闪躲,更让人欣喜的是,他们还会适时给你一个无邪的微笑!」她高兴地说:「我喜欢爱小孩的男生!」我要买单时,她跟我使个眼色,并从桌下递给我一千一百元,要我去结帐。我有点不知所措,将钱还给她,她又递过来:「算我请客啦!你刚付了游乐区门票,这次换我啦!」「可是…」她装成恼怒的样子:「你现在花钱补习,没有收入,而我在上班,我请你是应该的,你再拒绝,我生气啰!」我付完帐,她很自然挽着我的手,我不敢抽手,怕她生气,但心里又想抽手,因怕她误解、想太多!回到租处,刚好遇到靖华,她看到我和于珊一块,有点讶异,但表情仍若无其事,和我们打声招呼,就进房去。我打开电脑,咚一声,她在找我。<阿宏,今天跟于珊去那?><去游乐区玩,然后吃晚餐。><好玩吗?><还不错!于珊玩云霄飞车吐了一地。><你是狗熊啊?让女孩子吐?><她自己要玩的!我有什么办法?><还辩?不跟你聊了!>她下线了,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她好像很生气,生气什么?难道她不喜欢我和于珊出去玩?于珊好像也喜欢我,我要选择谁?我心里还没準备!昏昏沈沈到补习班,老师上的课我一点也听不下去,坐我旁边的逸能看不下去,下课时问我发生什么事?逸能刚退伍,没找到工作,打算读研究所后再出发,或许找工作会比较顺遂。我们常在一起聊天,是我自毕业后难得交到的挚友。「阿宏,看你不专心,怎么考研究所?」「我很烦恼,想集中精神听课,可是脑海中却有千头万绪转个不停!」「为了情?」「嗯!我不知该怎么办?」「说来听听!」听说有两位护士对我不错,他眼睛都直了,兴奋地说:「好耶!我最喜欢护士!」「什么跟什么!你嘛帮帮忙!是要你协助拿主意,不是要你来穷搅和的!」「同学,你虚长我几岁,怎么这方面比我幼稚!」「怎么说?」「你不可能脚踏两条船,何况她们是要好的同事,要隐瞒不可能,你只能忠实面对自己的感觉,二选一!」「这我知道,我的难题是要选那一位?或者两者都不是!」他郑重其事地说:「凭感觉,如果你无法确定,找个时间一起出来,我帮你决定!」我打听到她们的班别,其实除了上八八或加班,原则上她们是同班别,当初也是同班别,作息时间相同才相约住这里的。趁她们上白天班时,我和逸能躲在医院候诊室,等她们下班,果然见到她们有说有笑地走出医院,然后走入一家冰店。我们也走进冰店,假装偶遇。「妳们都在啊?下班了吗?」靖华有点不自然,可能对那天我和于珊去玩的事仍有疙瘩。「喔!你们好!」于珊很高兴地说:「阿宏,真巧!我们刚下班,来喝点凉的,这位是….」「他是我补习班同学,陈逸能,也是要考研究所!」她打招呼:「陈先生,你也住大楼吗?怎么都没见过你?」逸能笑答:「不,我住家里,我是本地人!」我把桌子併在一起,邀她们同坐。「有幸碰在一起,大家聊聊!」于珊殷勤地拿出面纸,一边擦拭桌面,一边问我们:「阿宏,陈先生,你们喝什么?」我看了靖华一眼,她低下头,闪避我的目光,看来她心结未解。不知何故,看她这样,我竟有些心痛!不会吧?我喜欢她吗?不然我的心怎么会痛?我叹口气:「我要冰红茶!」逸能也说:「我也要冰红茶!」等服务生走了后,靖华若有所思,说声对不起,走到柜台和服务生说了几句话。饮料送来之后,我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我喝饮料一定要加糖,可是这杯冰红茶却一点甜味也没有!看逸能喝得津津有味,我把吸管插进他杯里,猛吸一口,哇!这才是我要喝的冰红茶,甜甜地直入喉底。我站起来,準备找服务生换一杯。这时,靖华幽幽地、轻轻地说了:「不用去换啦!是我叫她不加糖的,不要喝太甜,对身体有害!」我指着逸能的冰红茶:「可是…..」「我是为你好,你身体比他弱,要多保养,不要贪图口腹之慾!」于珊也附和着,我只好忽视我的味觉,一点一点吸着。于珊比较健谈,整个场面的气氛都靠她撑着。「陈先生,你要考那一係?」「叫我逸能就好了,我们年龄相仿,叫陈先生很不习惯!」「那你也叫我们名字好了,我叫于珊,她叫靖华!」「我想考电机研究所,因为我本来是电机係毕业的。」「那,阿宏,你呢?」「我也是!」「你们是大学同学吗?」这时,靖华插嘴了:「阿宏已工作二年多,怎么会与逸能同学呢!」我高兴地说:「妳终于主动开口了耶!万岁!是呀,我们不同校,而且我大逸能两届,我们是补习班认识的!」靖华白我一眼,低声嘀咕一声:「谁希罕跟你说话….」逸能喝着冰红茶,故意找碴:「靖华,妳很不公平耶!只关心阿宏!」「谁关心他啊?」「妳刚不是说喝太甜不好,帮他换无糖的,就不帮我换!」他转头看着于珊:「妳说是不是不公平?」于珊有点懊恼的神色,她好像把逸能的话当真。「喔,喝太甜的确不好,下次我会记得,要提醒他!」靖华表情有点不自在,别过头叉开这话题,没再表示意见。于珊看到场面有点冷,赶紧又挑起新话题。「你们平常都做些什么消遣?」我说:「以前我喜欢赏鸟,后来上班后找不到志同道合的同好,就很少去了!」我没有告诉他们,其实我比较少去赏鸟是因不愿触景伤情,我的初恋是赏鸟认识的,这件事我告诉过靖华。靖华做了个了解的表情,于珊则很兴奋地接道:「赏鸟,听起来好好玩喔!什么时候带我去赏鸟?」靖华表情又开始不自在,我赶紧打圆场:「找个时间,我带大家一起去!」于珊很高兴地拍起手来:「好啊!不可黄牛喔!」接着她转头看逸能:「你呢?」「我喜欢郊游,呼吸新鲜空气!」「真的,我也是,或许是在病房工作太闷,我闲暇时不喜欢待在室内,我比较喜欢亲近大自然,不然逛逛街也蛮不错!」逸能看靖华有点心神不宁,故意问她:「靖华,妳喜欢大自然吗?」她回神了一下:「大自然?喔,我也喜欢!」我突然有个好主意:「找个时间妳们没班的时候,我们向补习班请假,一起去郊外散散心,顺便我带你们去赏鸟,怎么样?」于珊高兴地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下次我们休假的时候,好吗?靖华?」「好吧!」在补习班里,逸能分析给我听:「阿宏,我看有点麻烦啰!靖华用了感情,可是她生性较保守,不会明显表达。而于珊对你也有好感,且个性较活泼,会不顾一切去追求所爱。你要好好拿捏,不要伤了任一方!」「我要怎么做?」「首先你要正视你的感情,在内心深处到底你喜欢谁?」我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串连起来,我到底喜欢谁?坦白讲,我比较喜欢靖华,毕竟我们曾把内心最深层的痛向对方诉说过,我了解她失去爱的痛楚,她也了解我割捨爱的失落,在心灵上我俩应是比较接近的。而于珊呢!我也不讨厌她,但靖华已捷足先登,我们曾有促膝长谈,甚至同床相拥的共同回忆,我虽可感受到于珊对我的好感,但在心里却挪不出空位给她!说实在话,自从学妹捨我而去之后,我对爱情已如惊弓之鸟,我怕不自量力,再攀上一位门不当、户不对的豪门女孩,让自己受到二度伤害!靖华的家庭单纯,父母慈祥,只有一个女儿,人长得漂亮又大学毕业,更重要的是家境小康,的确是个理想对象,她在我心里已然佔有一席之地。晚上上网时,又发现她们均在线上,我犹豫再三,决定先当鸵鸟,因为我不知如何面对她们,只要我选择其中一位,另一位必然受伤。我把状态设定为离开,希望她们不要找我!然而天不从人愿,于珊先找我。<阿宏,我们郊游要去那?决定了吗?><还没,妳想去那?><我想去垦丁耶,听说那里晚上几成不夜城,好想去见识一下!><那不就要过夜了?><有什么关係?我和靖华可安排二天休假,你们课可挪一下,以后再补,晚上可订民宿,可睡四人通舖,若你不习惯,可订两间双人房,你和逸能一间,我和靖华一间。><我找逸能商量一下,决定后再告诉妳,还有,妳也要徵询靖华意见。><靖华在线上,不然我们邀请她加入三方会谈。>她邀靖华加入对话。于珊<靖华,阿宏说郊游地点是垦丁,二天一夜,妳认为呢?>这女孩也会耍心机,明明是她提议,却推我出来当挡箭牌!靖华<二天一夜啊?我们只有一天假啊!>于珊<找个人调班,或请阿长特别通融一下!>靖华<阿宏,你都计划好了吗?>看她语气并未拒绝,我决定打铁趁热,虽有点被于珊利用之感,但此刻我却被利用得心甘情愿!<计划好了!>靖华<那我去!>于珊<太好了,多年来一直想去垦丁,终于心想事成啦!>我把决定去垦丁的事告知逸能,他马上答应,并兴奋地向我表示:「这两个女孩我都喜欢,同学,你考虑清楚没?我不敢夺你所爱,告诉我,你选择那一位,另一位让给我!」令人期待的二天一夜垦丁之旅终于来到。我年龄最大,且跟她们较熟,一切由我指挥。逸能向朋友借了一辆休旅车,解决了行的问题,我也上网订了一间民宿,四人一间。我带了数位相机,準备把垦丁之旅製成光碟,当作永恆的回忆。我们一路玩到垦丁,车子沿着海岸线走,只要有人戏水的地方就停下来玩水,我的相机闪个不停,我一直在捕捉靖华的倩影。当然也有于珊及逸能的照片,总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以免引起公愤!当晚逛完垦丁大街后,我们返回住处,于珊拿出一付扑剋牌,说要检红点。逸能说:「要有输赢才好玩!」于珊说:「一点算一元,赢的人不能拿回去,输的人所交的钱,去买宵夜。」靖华说:「谁出去买?」于珊说:「当然是赢的人啰,输钱已经够可怜了,还要出去买,不就双重惩罚了?」想不到大家赌性如此坚强,赢的人想结束,输的人却不依,就这样,四个人玩到早上六点多,彻夜未眠。我打了个哈欠,告诉他们我真的撑不下去了,而且今天还要开车回去,一定要养足精神才可以。听我这么说,大家才意犹未尽地计算输赢。结果是我和于珊输,逸能和靖华赢,依约定,输的人出钱,赢的人出力,由逸能和靖华出去买宵夜,其实说宵夜不对,应该是早餐。等他们出去后,于珊关心地问:「阿宏,你很累吧,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经她一提醒,我才发现全身酸痛,尤其是颈部,整晚一直专注检红点,似乎断了一般。我躺下来,闭上眼睛说:「不用了,妳也整晚没睡,应该很累吧!休息一下吧!」实在太累了,我几乎快睡着了,矇眬间好像有双手在按摩我颈部,然后手臂…..一一往下移,我觉得非常舒畅。脑海中一片空白,我无意识且贪婪地享受按摩者的温柔,也无暇去思考按摩者是谁?忽然觉得右颊有温热的感觉,睁眼一看,竟然是于珊俯身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无巧不成书,此时房门被打开,逸能和靖华买早餐回来。看到这一幕,靖华愣住了!把早餐往床上一放,转身掩面夺门而出,逸能也跟着追出去。于珊吓呆了,她哭了出来:「对不起,阿宏,我情不自禁啊!」我也慌了手脚,无暇顾及于珊的反应,起身追赶出去!远远地看到靖华抽泣而震动的双肩,逸能则用手轻拍她背部安慰。看到这种亲暱的动作,我有点妒火中烧,我上前闆开他的手。「靖华,对不起,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样!」她抬头看我一眼,满脸泪痕,眼底尽是哀伤!我好心疼,真想把她揽在怀里,安慰她,请求她的谅解!但逸能仍不识相地站在一旁,我只能学他刚才的举动,轻拍她背。正想赶逸能走,他忽然欺进,推我一把!我愕然瞪着他,发现他眼中满是熊熊烈火!我怒吼:「你干嘛?」他也不甘示弱:「你真卑鄙,脚踏两条船!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我就不姓陈!」一拳打中我右颊,刚被于珊温热嘴唇吻过的地方,一下子红肿起来!我摀着脸坐了下来,茫然地望着逸能,不知他在愤怒什么?靖华也吓傻了,半晌才跑过来,查看我的伤势,并气愤地骂逸能:「你怎么动手打人?阿宏,痛不痛?」我不顾一切紧紧抱住她,我内心很清楚,不管事情真相为何,我一定要以行动表达对她的爱,否则可能会失去她!她眼底的哀伤已告诉我一切,而那哀伤的眼神也深深悸动我的心!看到她这种反应,我会如此惶恐,已充份告诉我二选一的答案!垦丁回来,我们四人的关係变得非常微妙。靖华和于珊虽仍一起上下班,但已不像以前腻在一起。我和逸能仍在同一班上课,但下课后各走各的,似乎也失去交集。我和靖华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碰面,她似乎在躲着我!我把垦丁之旅所照的照片传给他们,于珊有向我说谢谢,但靖华及逸能都没有表示,我想问却又不敢!有时上网看到她上线,想找她又不敢,她也一直不主动找我!我常望着她的名字发呆,想点下去却又缩手!只好把靖华的照片放在桌面,每天早晚惆怅地望着照片发呆!有一次上网时,于珊找我。<阿宏,对不起!><怎么啦?><我不知道靖华对你的感情,垦丁那天我情不自禁的鲁莽行为,伤害了彼此!><别这么说,我不怪妳,大家都是朋友嘛!><阿宏,你知道吗?你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气质,让人不自觉深陷下去!><是喔?可是纵使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我知道!><坦白说,我喜欢靖华!><我知道!><我很感激妳对我的好,不过我希望妳能尝试和逸能交往!><喔?><妳觉得逸能怎么样?><不错呀!可是他告诉过我,他已心有所属!><谁?><靖华!>不会吧,逸能也喜欢靖华,难怪那天会赏我一拳,他也是拼着命想保护她!事情怎会变得这样複杂?我决定找逸能摊牌,把话说清楚,比闷在心里好!「逸能,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他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逸能,不要这样!我们是好哥们,不要为无意义的事争吵!」「什么叫无意义?」「像我们这次为了她们而冷战,太不值得了!」他表情变得很激动:「有没意义不是靠你主观认定,爱一个人,就算是芝麻小事也是有意义!我只知道,爱她就不容许她受伤害,谁让我心爱的人流泪,我就和他划清界线!」「你爱靖华?」「没错,她是我见过最棒的女孩,虽然她一直和我保持距离,但我可以肯定,她就是我多年来寻寻觅觅的那个人!」「可是,她是我的啊!当初你不是要我二选一吗?我选择靖华,你应该去追于珊才对!」「我承认于珊也不错,但感情之事很难解释,靖华是不二人选!」我开始生气:「逸能,你知道她父母已认定我这个女婿吧!拜託你别闹了,请你去追于珊,好不好?」他似笑非笑地瞧着我:「只要没结婚,大家都有机会,鹿死谁手尚未知,同学,来个君子之争吧!」我愤愤地骂他:「算我瞎了眼,误交损友!」我有点担心,不知逸能会出什么贱招,以靖华对我的误会,他有极大机会趁虚而入。不过我安慰自己,不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吗?我住在她隔壁,佔尽地利之便,加上曾有两次被她父母送作堆的记录,只要我再献上殷勤,应可稳操胜券!有一天晚上我上网,连上MSN,发现于珊在线上,靖华离线。我赶紧把状态设为离开,怕于珊又找我。突然听到隔壁有开门声,我看于珊仍在线上,确定是靖华开门弄出的声响,但不知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跟她赌了!如果是要出去,对我来说,是个好机会!我打开房门,看到她走向电梯。假装也要出去,我也走向电梯。她有点慌乱,但仍强作镇定和我打招呼:「你要出去啊?」「是呀!真巧,妳也要出去吗?」「嗯!」两人在电梯里无言相对,我试图打破沉默:「这么晚要去那?我陪妳去!」她言辞有点闪烁:「不用了,谢谢你!」走出电梯,她跟我挥挥手,匆匆离去!我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她似乎在害怕什么?似乎在隐瞒什么?不知怎的,我觉得她步伐有点沉重!我尾随在后,跟着她走过两条街。她停在一家咖啡店门口,和一个男人讲了几句话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咖啡店。不知是否我的错觉,她好像知道我跟蹤她,在进去之前,还回头看了一下。我突然觉得那男人有点眼熟,身上那件直条格子衬衫,我印象非常深刻,因为那是逸能补习时常穿的衣服,烧成灰我都认识!这么晚了,他们去咖啡店做什么?看来在这场战争中我已居下风!我茫然回到住处,电脑仍开着,发现MSN上于珊一直在叫我,我没心情理睬,下线关机,躺在床上生闷气!当晚彻夜辗转反侧,直到听到靖华回来的关门声,才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到补习班时,发现逸能端坐在座位上,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怎么样?同学,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没好气地回应:「别多心,倒是你,早睡早起精神好!」他大笑:「谢谢关心!我早睡、晚睡干你何事?想不到你这么关心我,难得喔!」被他揶揄,我气得牙痒痒地,却也无可奈何!从补习班回来时,发现于珊在管理室等我,看到我,她马上站起来。我停下脚步,我没有躲她的念头,毕竟她喜欢我并没有错。「于珊,有事吗?」她嗫嚅地说:「阿宏,我们一起吃饭并聊聊好吗?」我们找了一家简餐店,各自点了一份餐点。「阿宏,靖华这一次好像非常在意,我想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我把替代靖华男友到与靖华共处一床的经过全盘说出,也向她表达了对靖华的情意。她非常自责,说自己不该自作多情,害我们受摺磨!不过离开简餐店时,她欲言又止地说:「阿宏,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们有变卦,我希望你能留个位置给我,好吗?」我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晚我们回到大楼,电梯刚好缓缓上升,我从合上的玻璃看到靖华在电梯里正睁大眼睛看着我们。我心一惊,又是一次没法洗刷的误会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怎么这么倒楣?转眼中秋节将届,补习班拟在当晚举办夜游,说是要纾解大家为考研究所紧绷的情绪,并鼓励携伴参加。我在靖华MSN分享空间留言,希望她能一起参加,但她没回应。我技巧地透过于珊打听:「于珊,妳们中秋夜有什么节目?」「还没安排耶!那晚我刚好没班,要不要一起过?」她会错意,以为我在邀约她。我讪讪地回答:「我只是问问,这么说,靖华应该也休假啰!」于珊其实蛮冰雪聪明的,她看我的样子,心中明白大半。她幽怨地说:「我知道你不欢迎我,你是问靖华!」不过她马上换上笑脸:「算我补偿上次的罪过,我帮你邀约她吧,虽然心痛,但…..,阿宏,你了解我心意的!」「不是这样的!」我急忙辩解!「那我就不出面邀她啰!」我更急:「于珊,我….」她噗嗤一笑:「故意逗你的,看你急得这样子!」虽然当日补习班停课,我们仍去温习功课,我在遇到逸能时故意刺探他:「同学,今夜是否形单影只?」「爱说笑!你是说自己吧!」这时我手机简讯声响起,是于珊传来的:「一切搞定,晚上见!」我偷瞄了一下逸能,他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我心想,不要太得意,到时让你痛哭流涕!夜游十点开始,八点在补习班集合。八点整,靖华和于珊準时出现在补习班门口。我和逸能一起迎了上去。靖华并没有单独跟我们任何一位打招呼,她只是淡然地说:「大家一块走,好互相照顾!」我和逸能面面相觑,不知她在想什么?她知道我们已变成情敌,今晚她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参加呢?会有个抉择吗?我以眼光徵询于珊,她也耸耸肩!夜游是在一处树林里,平常白天不觉得恐怖,晚上黑漆漆地令人毛骨悚然。所有人分成四人一组,各自带开,大家约定好三小时后原地集合,班主任并留下紧急呼救电话,以备不时之需。我们四人一组,我走在前面,依序是靖华、于珊及逸能,我知道是于珊故意安排的,让我在紧要关头有机可乘。补习班人员在沿途布置一些可怕的场景,增加此活动的刺激性。我走过一棵老榕树时,隐约感觉上面似乎有长条物垂下,心想应该是故意布置的假蛇,用来吓唬人的!我慢步走过,怕靖华受惊,转身驻足原地,等待她惊吓时适时安抚她。等她走过时,却传来一声痛苦的呼救声:「啊!蛇!我被咬了!」我们三人一拥而上,只见靖华直冒冷汗,咬她的蛇已逃逸无蹤!我粗暴地推开他们俩,抱起她就要回头狂奔!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意念,我真该死,明知有危险,竟然不提醒她,还妄想伊人投怀送抱,真是该打一百大闆!我心急得乱了手脚,只想马上送她就医,是我邀她参加夜游,我要负全责!于珊不愧是护士,她紧张大叫:「阿宏,冷静!先急救要紧!」她比我镇定,马上作急救措施,并吩咐我打紧急呼救电话要求支援!半小时后,我们已在市立医院,还好不是毒蛇,经处理后并无大碍!补习班人员一直说抱歉,这并不在他们事先安排之内,他们的确有安排假蛇由树上垂吊而下的戏码,但不是那棵老榕,他们也不知这片树林真的有蛇出没,否则也不敢安排此活动!包扎后回到大楼住处,于珊留在靖华房间照顾她。逸能到我房间,我打开电脑,映入眼帘的是靖华的照片,逸能一愣,我赶紧用身体挡住。他叹口气:「阿宏,不用挡了,我想一切都结束了!」「什么?」「今晚你的表现,让我知道你是非常在乎她的!我想她也感受得到!」看他一副诚恳样,我反而有点不自在,我口吃地说:「不…不是这样的…我明知树上有蛇却没提醒她,害她受伤,我真的好自责,也好心疼!」「不用自责,我想你一定认为那蛇是假的吧!」「是的,我以为是假的,所以我才没通知她,我真的希望被咬的是我,我愿承担她的痛苦!」「阿宏,不知者无罪,她如果知道你现在的想法,一定会非常感动的!我不跟你争了,我知道你比我更爱她!」「她会答应你放弃吗?」「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一起上咖啡店吗?」他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有一天晚上我看到你们很晚还相约去咖啡店!」「你看到啦?怪不得那晚她一直望向窗外,我还为她疑神疑鬼而嘀咕呢!」他正色地说:「阿宏,我告诉你实话吧!那晚是我打电话给她,她本不愿意赴约,我骗她说你有话不敢当面跟她讲,要我转告,她才首肯。」「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名义欺骗她?」「笨!因为她心中只有你啊!」是真的吗?难道是我多心了吗?一直是属于我的,我竟像在大海中找不着浮木而暗自烦恼!「能否说清楚一点!」「那晚当她知道我骗她时,她很生气,她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好,我才慢慢体会出你们之间的心灵是如此有默契,你知道吗?她和你一样,也要我去追于珊!真是心有灵犀喔!」「那你为什么还一直跟我抢?」「我不甘愿啊!我比你年轻,学历相当,凭什么输你?」「有!」「什么?」「经历,我在社会大学混了二年半,你没有,还有..我有一颗爱她的真心,你没有!」「嘿!同学,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把自己抬得比天高!小心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呸!呸!你别诅咒我!同学!」手机响起,是于珊打来的,声音很轻:「阿宏,能否过来靖华房间一趟?不过不要太大声,她刚睡着!」我和逸能蹑手蹑脚地旋开房门,于珊用手指比在嘴唇上,示意我们轻声点。「她睡了?」于珊点点头,然后用手指比一下电脑萤幕。我眼睛一亮,桌面是我跟靖华的合照耶!逸能说的没错,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啊!照片上的我们笑得很灿烂,我记起来了,是靖华在海滩上要求逸能替我俩拍的,她要逸能拍,间接告诉他已出局,只是我未能体会,真是杞人忧天啊!逸能显得有点失落,我突然发现靖华眼睛动了一下,我趁他们不注意,假装查看伤势,用身体挡着他们的视线。靖华睁开眼跟我使个眼色,然后赶快闭上眼睛假寐。「逸能,记得我和靖华共同的默契吗?」「什么?」他想了一下,终于会意过来:「喔!」他涨红了脸,转头和于珊说:「于珊,我们出去,让人家卿卿我我吧,别打扰人家!」于珊一愣:「什么默契?」「我慢慢告诉妳!」他拉着于珊的手快步离去。等他们走后,靖华睁开眼,问道:「阿宏,刚你说共同的默契是什么?」我附在她耳边说:「我们共同的默契是…把他们凑成一对,就不会来烦我们啦!哈哈!」她也笑开怀:「你真狡猾喔!」我捏捏她的鼻子:「不狡猾怎么可以?有人跟你玩阴的,我若太憨直,肯定被吃得死死的!」「你抱怨啦?」「不敢,不敢,只是稍微反映一下,希望小姐妳高抬贵手,让小生好过一点!」她啐我一口,不过雨过天晴,有点喜孜孜地!于珊和逸能终于成为一对,我们四人也尽弃前嫌,恢复以往的交情。有了固定女朋友后,我们总算定下心来读书,不然如此儿女情长下去,明年肯定名落孙山!补习班都有模拟考,这一阵子发生太多事情,我考得一塌糊涂,收到成绩单后,爸打电话来质问,我期期艾艾地不知如何解释!他要我回家一趟,我想了又想,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喔!不,我说错了,漂亮媳妇总要让公婆惊豔一下,我邀她南下见我父母。她很紧张,但勇敢地答应。我没告诉爸妈说我要带女朋友回家,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我回到家,爸不在,妈看到我带靖华回家张大了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妈,我跟您介绍,她是靖华!」「伯母,您好!」妈胡乱答道:「好、好!」然后把我拉到厨房,紧张地问我:「她是你的女朋友?」「是呀!」妈张皇失措:「糟了!糟了!」我不解地问:「为什么?」「因为你爸今天叫你回家,就是要介绍一位我们认为不错的女孩子给你,上次你那无疾而终的恋爱让我们非常担心!」我大惊失色:「妈,你们干嘛这么紧张,我的婚事我自己会打算!」「我们怎能不紧张,你已二十七岁了,又是独子,我们急着抱孙子呢!」我有点哭笑不得:「妈,对方是怎么样的人?」「她是小学老师,是张里长的女儿,好像低你三届,你应该认识。」我想起来了,是一位长得很文静的女孩,我记得以前她常到我家玩,我一直把她当妹妹,因我没有妹妹。她小时常跟在我身边,我把她当妹妹般保护她,对她,我从没非份之想。「妈,我一直当她是妹妹啊!」「可是对方一听是你,马上答应跟你交往呢!况且,女大十八变,她现在非常大方漂亮,已非以前那不显眼的小ㄚ头,保证你看了非常满意!」「妈,您怎么这样?我女朋友还在客厅呢!」爸回来后,表现得更直接,他问靖华:「妳跟我家阿宏认识多久了?」「半年多了,伯父。」「你们怎么认识的?」「我们租在同一栋大楼!」「喔?妳的意思是所谓萍水相逢啰?」「?」不只她听不懂,我也听不懂,有时爸喜欢卖弄些文不对题的成语,令人不知所吟!「我是说只是偶而碰面,点头之交啰?」我脱口而出:「爸,不是的,她是我的女朋友,我的爱人!」对我这喜欢卖弄文学修养的父亲,我直截了当地说[爱人],或许比较清楚!「爱人?你们互相了解多少?」靖华嗫嚅地回答:「我只知道阿宏是个好青年,值得託付终身,可是,我对其他一切都不是很清楚!」「那就对了,妳不觉得太草率了吗?」我抗议:「爸,您怎么这样说,我们相爱,这样就够了!」「阿宏,你开始会顶嘴了喔!你们给我听好,年轻人的婚姻还是要经过父母同意,这一次我叫你回来,是要介绍一个好女孩给你,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已经跟张里长说好,明天跟我去张里长家相亲,听到没有?」我看到靖华脸色发白,非常心疼,我牵起她的手,坚定地跟爸说:「恕我忤逆您们,也请您们不用费心,她是我今生的最爱!」说完,我拉着她转身就走,我不想待在这受辱的地方!爸咆哮着:「你走了就永远不要回家!」妈抿嘴而泣,茫然不知所措!我们到车站,靖华抢着买票,但只买一张。她说:「阿宏,回去吧,不要因为我而跟父母反目成仇!」我愤怒地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她安慰我:「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要我们相爱的心意坚定,没有人可以拆开我们的,回去吧,遵照伯父的话去相亲吧!只要你坚持不要,没人可勉强你的!」我很为难:「可是…」「不要觉得对不起我,如果你觉得对方不错,我不会怪你,只是我要你知道,不管你做何种选择,我的心永远属于你!」我激动地抱住她,这么一位识大体的贴心女孩,我一定不能辜负,不管对方如何好,我也不会接受!就像以前我和于珊说的那句话:[纵使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我送她上车,我们心头都有千斤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看我去而复返,爸没有说什么,倒是妈有点不忍,私下问我:「那女孩回去啦?」我愤愤地说:「您们不欢迎人家,还待在这里受羞辱吗?」妈叹口气:「阿宏,你应该早点跟我们说你有女朋友的事,我们是心急啊!现在骑虎难下了!」「骑虎难下?」「是呀!我们已和人家女方说好,临时反悔以后怎么见面?」「妈,您有没想过,我如果考上研究所,在三年内不可能结婚的,另外,您们今天这样对待人家,万一以后入门,大家怎么面对呢?」「这我也知道,可是你爸的脾气你也知道的!你就将就点,答应相亲,如果你仍爱她,我会说服你爸的,只是希望你这次不要和你爸起冲突!」「我知道了!」「妈,我问您,您们心目中未来的媳妇是什么样子?」「儿子,我无所谓,只要你喜欢就好!」「那爸呢?」「应该也是吧!」「那我喜欢靖华!」「唉!儿子,你不要这样,这样我们很难做人的!」我嘟嚷着说:「只为了您们莫须有的自尊心,就不顾虑别人的感受!」「妈,您喜欢护士吗?」「喜欢!」她想了一下,发觉陷入我的圈套,尴尬地笑说:「那个靖华是护士呀?」「没错!」「儿子,你跟妈耍心机喔,其实,老师也不错!」「我知道,根据统计,上班族最锺意的女朋友是护士与老师,一个是牺牲奉献,一个是作育英才,都是贤妻良母的最佳人选!」「儿子啊!我知道你要表达什么,我跟你保证,见过这个女孩,如果你不中意,我不会阻止你和靖华的!」「妈,您要说话算话喔!」隔日我跟爸妈到里长家,中午摆了宴席,在乡下地方算阵仗蛮大的,也看得出他们对这次相亲的厚望。他女儿出来时,我眼睛为之一亮,跟我印象中的她完全不同,以前像跟屁虫的她,出落得非常标緻,有一种温柔婉约之美,时时保持甜美的笑容,不像靖华刚见面予人冷豔的感觉,难怪爸妈会喜欢!她跟我们点点头:「伯父、伯母,您们好!」然后看着我说:「你是阿宏哥吧!好久不见!」我慌张地答道:「妳好!妳是张诗函?好久不见!」他父亲高兴地说:「你不记得啦?小时候常跑去你家,跟在你屁股后面团团转的诗函啊!」她脸一红:「爸,你又取笑人家了!」席间两家父母相谈甚欢,我心中牵挂靖华,一直没主动与她聊天,她也静静的,只偶而抬头看我一眼。用完餐后,他们要我带她出去逛逛,我骑着她的摩托车载她到她服务的小学。今天是假日,除了操场上有几位小朋友在踢足球外,全校杳无人迹。有一个小朋友跑过来:「张老师好!」「喔,你们好,这么热还在踢足球,小心不要中暑喔!」「不会啦!老师,他是妳男朋友吗?好帅喔!」她脸红红地:「不要乱讲!」这时,全部踢足球的小朋友都聚过来:「喔!老师有男朋友耶!要请客喔!」我微笑地看着小朋友和她打闹,看来在学校里她还顶受欢迎的!她带我到教师办公室,她桌上整理得很乾净,不像有些老师,堆满杂物!「阿宏哥,这是我的座位!」她倒给我一杯开水并拉开旁边的椅子:「请坐!」「谢谢!」「阿宏哥,你知道吗?小时候我一直以你为榜样,我最喜欢待在你身边,你都会保护我,你还记得吗?」我笑道:「我当然记得,因为我一直把妳当妹妹照顾!」「记得你考上大学时,我非常伤心!」「为什么?」「因为你会离开我啊!所以我很努力读书,我希望考上跟你一样的大学,继续做你最锺爱的学妹,可是事与愿违,我考上彰师大,与你学校相隔好远,不过我永远都记得有一个很疼我的大哥哥,他叫阿宏!」「喔!」「这一次听爸妈说要与你相亲,我兴奋得睡不着觉,可是,阿宏哥,你今天好像心事重重,什么事让你烦心?」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实在不忍泼她冷水,我苦笑地说:「妳别多心,我很高兴与妳见面!」妈偷偷地问我对诗函的印象,我含糊其辞答道:「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妈紧张地问:「那你对她感觉如何?」「我一直把她当妹妹,以前是,以后也是!」妈有点失望:「只当妹妹?」「嗯,只当妹妹!」「阿宏,人家可没把你当哥哥看,刚她父亲打电话过来,说诗函对你印象很好,她想进一步和你交往!」「妈,以后再说吧!目前我要用功準备考试,一切等研究所念完再说吧!」妈叹口气:「你叫我怎么跟里长交代?」「妈,你知道我辞职是为考研究所,如果因谈恋爱而分心,那不就前功尽弃了?」「你和靖华不也是谈恋爱?」「那不同,我们已稳定交往,我不用再费心去经营,可全心全意读书,但和诗函,我必定要分心,那书一定念不好的!」知子莫若母,妈又叹口气:「我知你在拖,你坦白说你只要靖华就好了!也罢!我们会找机会了解她,看她有什么魅力把我儿子迷得团团转!」「妈,只要您能尝试了解她,您一定会喜欢她的!」「是吗?」「妈,如果她是一个不识大体的女孩,她不会劝我回来相亲的,您知道吗?她还劝我不要让您们伤心,她说,因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们是否真的伤了她?」「我想她伤心、难过在所难免,不过以她的个性,应不会计较的!」「诗函怎么办?」「我会慢慢开导她,我真的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要我逾越兄妹之情,进入男女私情,我实在做不出!妈,我请求您一件事!」「什么事?」「爸那边请您跟他疏通一下,至于诗函那边,不要直接拒绝,您们给我她的手机号码,我会慢慢跟她沟通、解释!」她无奈地说:「好吧!不过你爸那牛脾气,我可没十足把握!」果如预期,爸暴跳如雷。他和里长是多年好友,结成亲家是他们一緻的期待。但媒妁之言的时代已成过去,这一代的婚姻,父母只能站在咨询的角色,主动权是在年轻人自己,我想固执如爸,也会有所体会吧!妈打电话告诉我爸的反应时,我如此安慰自己,也给自己打气!但愿一切都如我所愿,有所转机!靖华问我最后结果如何?我含混带过,只告诉她不要担心,天塌下来有我撑着,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我不愿让她有任何烦忧!「靖华,我跟她说只能当兄妹!」「她怎么说?」为安她心,我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她有点了解,我会持续再沟通的!」她高兴地说:「真的!」然后又担心地问:「那你爸妈呢?」「他们迟早会答应的,妳不要担心,静待我的好消息!」她释然地笑出来,我则心情沉重,因为后续的路尚很长!我一直想打电话给诗函,可是不知如何开口,多次拿起手机又放下。圣诞节将至,当日补习班停课,可是靖华却要上班,正烦恼不知如何打发时,妈打电话给我,说诗函有话要跟我谈。妈还怪我骗她说要跟诗函联络,结果一个多月过去音讯杳然,害里长一直询问,现在诗函在我家,要当面问个清楚!「阿宏哥!」「诗函,妳好!」「阿宏哥,你怎么都没打电话给我?」「我…..」「你圣诞节补习班有课吗?」「有….,不,没有!」「那我去找你好吗?」我心乱如麻,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幸好靖华要上班,答应她来找我应该不会出事吧!况且有些话当面说比较清楚!「好啊!妳什么时候到,我去接妳!」「其实是隔日教育局有个研习会,地点刚好在你们那里,你知道我们乡下学校遇到这种事很麻烦,通常都要提早上去,否则赶不上八点半开训,你妈说,当晚可以请你帮忙找个地方住,这样隔早才不会那么赶!」看来妈还不死心,想製造机会让我们培养感情!「这样好了,妳当晚七点左右到车站,我帮妳订旅馆,我们一起吃晚餐!」「好啊,谢谢你,阿宏哥!」我到车站接诗函,告诉自己今晚一定要跟诗函说清楚。她远远地就跟我挥手:「阿宏哥,我在这儿!」我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慨叹着,如果妳早一点出现,如果我没遇到靖华,妳可能会是我追求的对象!「来,我们先将行李放在旅馆,然后再去吃饭!」「不用啦,我只有一只背包,吃完饭再去旅馆好吗?」我打趣道:「这么饿?」她撒娇地说:「你不要取笑我嘛,我是想不用这么麻烦,进去再出来,我们吃完饭再进去,就可以不用出来了嘛!」「好,妳要吃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喜欢就好!」我们在车站附近找到一家卖拉麵的店,她兴奋地说:「我以前读大学时最喜欢吃拉麵,可是回乡下教书后,就吃不到拉麵了,住在都市真好,要什么有什么!」「那我们今晚就吃拉麵好了!」找个位置坐下,我环视四周,这家拉麵店挺乾净的,墙上贴满各种拉麵照片,让人垂涎三尺。「妳吃什么?」「我想吃味噌拉麵,你呢?」「我也一样!」当拉麵送上时,我故意学日本人吸得呼呼作响,逗得她笑个不停!她边笑边问我:「阿宏,你去过日本吗?」「去过一次,妳呢?」「我还没出国过,日本好玩吗?拉麵好吃吗?物价贵不贵?」她抛出一连串问题,我笑说:「慢慢来,我告诉妳,日本很好玩,物价很贵,而拉麵SOSO!」她疑惑地说:「拉麵SOSO?日本不是拉麵的故乡吗?」「我曾在日本吃过一碗摺合台币三百元的拉麵,麵量只有眼前这碗的三分之二,汤头也比这碗差!」「真的?怎么会这样?」我解释给她听:「其实任何食物到另一个国家,都要经过改良,才能符合当地人口味,不仅是拉麵,像麦当劳、肯德基,在台湾吃跟在外国吃,口味就有差别,一成不变注定要失败!」她想了一下:「喔,我知道了,不是有人说过:[天底下唯一不变的定律是变]吗?就是这个意思吧!」对她敏捷反应,我讚叹道:「难怪妳会当老师,果然不同凡响,在这快速变迁、知识爆炸的年代,变是唯一不变的定律,任何事都不能太死脑筋,积极求变才能生存!」「阿宏哥,人也会变吗?」「当然,人是最善变的动物,根据统计,离婚族有增多的趋势,而且以自由恋爱的居多,当初爱得死去活来,有的甚至不惜与父母决裂,来换取婚姻自主,但经过相处后,感觉淡了,再加上心灵上求新求变,只要有一方跟不上,就步上离婚之路了!」「难道说当初的爱恋也唤不回求变的心?离婚前不能想想对方以前种种的好?」「我也不知道!」「如果是我的话,爱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不管双方如何变,都不能轻言放弃!」「诗函,你认为我们有变吗?」她想了一下:「应该没有吧!」「我也这么认为,妳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妹妹]!」她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也高兴地说:「我们都不会变,你永远是最照顾我的阿宏哥!」吃完拉麵,我要带她到下榻的旅馆时,她拉我一把,说:「阿宏哥,我们晚点再过去,难得的圣诞夜,我们找个地方度过,好吗?」「好,我们到公园走走,我记得今晚有晚会,听说还有偶像歌手献唱!」「真的,有没有王××?」「不知耶!是市政府举办的,说不定有!」我们到时节目已开始,她看到王××的宣传照非常开心,挤到最前面跟人摇萤光棒吶喊!我突然发现,她改变很多,外表如小时文静,可是此刻却热情奔放,说不定这才是她的本性。我不禁看呆了,这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她,她突然看到我在看她,脸红红地把萤光棒放下,我笑着挥手叫她不要介意,她迟疑了一下,才又开始挥舞萤光棒。晚会结束后已近午夜,我载她到旅馆,帮她CHECK-IN后,她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我愣住了:「怎么了?」「人家没有住过旅馆,有点害怕!」「怕什么?我带妳上去!」她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亦步亦趋跟我上楼。安顿好后,我跟她道晚安即骑车离开,回到住处才想起忘了跟她说我已有女朋友的事,赶紧打电话给她。她非常高兴:「阿宏哥!我知道你一定会打电话来的!」「嗯?」「因为你是最照顾我的阿宏哥,是不是?」「喔!」我不知如何回应,看她如此高兴,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我怎能在她最快乐的时候撒冰水呢?这不是我的作风!等适当时机再表明吧!第二天一大早我去载她参加研习会,她一路上都用手环抱我腰部,十二月天有点寒冷,她温热的手掌及身上散发出的少女体香,令我全身暖烘烘地,我竟有一丝异样浮上心头。勉强自己定下心,我忽然想到她尚未吃早餐,我问道:「早餐想吃什么?」她想了一下:「我记得阿宏哥最喜欢吃碗粿,有没有人卖碗粿?我也想吃!」我鼻头有点酸,这么多年了,她还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碗粿!这个嗜好连靖华都不知,怎不叫我感动呢?到研习会场时,已有多位学校同事在,他们看到我们,都现出一副暧昧的表情,七嘴八舌地说:「诗函,这么帅的男孩子,怎么都没见过?」她不好意思地说:「他是我们学校附近开布店黄先生的儿子啦!我们小时就认识,因为他住这里,对这里比较熟,麻烦他带我过来!」有一位中年人笑嘻嘻地说:「黄先生,你好!」她赶紧介绍:「这是我们教务主任谢主任!」我微笑伸手:「你好,我叫黄嘉宏,请多多指教!」「呵呵!黄先生,我们诗函可是校花呢!」她羞红了脸:「主任,别开玩笑啦,我们只是小时玩伴啦!」看到她的窘状,所有同事哈哈大笑,我也很尴尬地跟着傻笑,不知该说什么!「阿宏哥,你不是还有课吗?」「对喔,我差点忘记,各位,再见了!」主任诧异地问:「上课?你也是老师?」「不,我在补习班上课,準备考研究所!」所有的人都一副敬佩的样子,有一位老师跟诗函说:「不错喔,有上进心,有好消息要通知一声喔!」我假装没听见,骑着摩托车溜之大吉!「喂!你昨晚载的小姐是谁?」一到补习班,逸能劈头就兴师问罪。我惊诧地说:「你看到了?」「废话?难道是别人告诉我的?好在昨晚靖华和于珊都上班,不然事情就大条了,同学,跟你说过,不要脚踏两条船,小心溺顶!」「不是这样的!」他还是余怒未消:「不然是怎样?我把靖华让给你,你竟然背叛,枉费我一片苦心!」「她是我妹妹啊!」「妹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独子,那来的妹妹?」「她是我小时玩伴,我一直把她当妹妹!」我把所有情况告诉逸能,以免他胡思乱想。「问题是,她并没有把你当哥哥!」「我会找机会跟她说清楚的!」「阿宏,感情这种事,不能模稜两可,更不能拖,让对方有错觉,时间越久越难处理,你必须当机立断才行!」「我知道,可是我暗示,她却听不懂,而且也找不到适当时机表明!」「那只好釜底抽薪啦!」「釜底抽薪?」逸能的计划很简单,我却非常犹豫,因我怕伤害诗函太深!他说:「元旦不是你生日吗?」「是呀!每年生日都孤单过,早已忘记了!」「今年就给它办得隆重些!」他说出他的想法:「我们筹办个生日晚会,就于珊与靖华和你我参加,然后你再约诗函,当场把话说清楚!」「这样会不会太伤诗函?」「长痛不如短痛,不然你要靖华伤心?」我无奈地说:「好吧,不过你当晚必要时须助我一臂之力!」「没问题!为了靖华的一生幸福,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我约诗函,她很高兴地答应了,我则满心惶恐!我也事先跟靖华沟通此事,她担心地问:「会不会太伤人家女孩的心?」我握着她的手:「不要管那么多了!我不能失去妳,只有牺牲她了!」她激动地抱着我:「阿宏,谢谢你,我永远爱你!」我到车站接诗函,她高兴地问:「阿宏哥,要在你住处庆祝吗?」「是呀!人不多,住处应该足够了!不过男人住的地方很髒,希望不要吓坏了妳!」她笑得很开怀:「以前我读大学时的宿捨才真会吓坏人呢?」我不相信:「妳们不是女生宿捨?」「女生比男生好不了多少,有的更髒呢!」「真的呀!」我介绍靖华和于珊给她认识。「靖华,于珊,这是我最锺爱的妹妹,诗函!」「妳好,我叫靖华!」「妳好,我是于珊,他是我男朋友逸能!」她看人数只有五人,二男三女,有点奇怪,她看着靖华:「那妳跟阿宏哥….」靖华牵着她的手:「诗函妹妹,我们到我房间谈谈!」她带她到1503室,两人谈了将近一小时,过来切蛋糕时,诗函眼眶红红地,不是仍强颜欢笑跟我说生日快乐!我好奇地把靖华拉到一旁,问她到底用什么方法说服诗函,她微笑地说:「诗函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不要卖关子,到底妳怎么跟她说?」「我只是说….」她故意吊我胃口:「妳的阿宏哥不是那么好,他很花心的!」我不满地说:「妳怎么可以诋毁我?」看我着急模样,她捉狭地说:「骗你的啦!我把我们的事坦白跟她说,她很明理,她说虽然心痛,但只有退出啰!」我敲了她一下头:「妳啊,真顽皮,害我瞎担心!」不知诗函回去后如何跟父母沟通,隔日妈打电话给我:「阿宏,有一件事让我鬆了一口气!」「什么事?」「本来我还担心无法跟里长交代,因为我知道你还喜欢靖华,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爸说你和靖华还有交往,谁知昨晚事情大逆转,里长到我们家緻歉,说诗函另有对象,希望我们能谅解!」「爸反应怎么样?」「你爸能说什么!问里长说诗函的对象是谁?他也不知,只说好像是大学同班同学,听说追她好久,她经过比较分析后,觉得较适合,所以只有对我们说抱歉了!」「是吗?」「你爸还直说可惜,说我家儿子被别人比了下去,真没面子,不过他又开始心急起来啦,一直问我上次那女孩还有联络吗?」「您怎么说?」「我说,可能被我们吓跑啦!你爸说,要你去负荆请罪呢!」「又不是我闯的祸!为什么要我负荆请罪?」「儿子,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对你很清楚,我想诗函会改变心意,一定是你搞的鬼!」「妈,知子莫若母,妳就装傻吧!我爱您!」我把事情发展告诉靖华,她很高兴,说要马上去见我父母,还有找个机会向诗函緻谢!我阻止她,不能让爸知道一切都是我们的计谋!我打电话给爸:「爸,我想请您帮我一件事!」「什么事?」「我觉得诗函很好,我们是否可先徵求他们同意先订婚,等我研究所毕业再结婚!」「阿宏,你妈没告诉你吗?」「什么?」「诗函的事没有了!」「妈说得不清不楚,为什么没有了?」「儿子啊!你出局了,她已有男朋友了!」我故意[啊]了一声:「她有男朋友了?」「是的,你上次带回来那女孩怎么了?」我假装叹了一口气:「爸,上次被你说了那些话以后,我们就分手了!」「分手了?你还爱她吗?」「当然!」「阿宏,爸拜託你,不管用什么手段,去追她回来!」「可是您们不是不喜欢她吗?」「此一时彼一时,阿宏,这一次我们不会阻止你了!」「我试看看!」我打电话给诗函,向她说谢谢。「阿宏哥,其实我是骗我爸的,可是我找不出其他理由,只好撒这个谎了!」我歉疚地说:「诗函,真对不起!」「阿宏哥,不要这么说,当我知道你和靖华的感情是那么坚固时,我觉得我不该介入,从小你就很照顾我、疼惜我,我不能让你难过!」「诗函,其实妳很好,我因为已经有靖华,否则我会不顾一切爱妳!」「阿宏哥,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记住,妳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也一样,你永远是我的阿宏哥哥,要幸福喔!」春节补习班停课,我没有理由待在租处,须回家陪爸妈过年。靖华春节上班是用抽籤的,她抽到农曆三十到初四,必须待在医院过年。本想留下陪她,却不知如何跟爸妈启口,靖华也体贴地要我回家,她说有家可回真幸福,要好好珍惜!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她的留守,意外地成为她和爸妈相处的起点!一个令人兴奋的开始!爸受伤了,他骑摩托车出去帮妈採买春节拜拜用品,在停红绿灯时,因脚伸太出去,被急驶而过的大卡车辗过脚掌,顿时血流如注!大卡车并未发现压到人,旋即急驶而去,并未停车,留下躺在血泊里的他。路人发现异状,赶紧叫救护车,因伤势严重,且春节期间大部份诊所都休息,乃转送市立医院。靖华与爸仅一面之缘,她帮他清理伤口时,尚未能认出,直到我们闻讯赶到时,她才知道是我爸!对她的细心及视病如亲的态度,爸讚不绝口。妈进到外科,一眼就认出靖华,她拉我到候诊室。「阿宏,那护士好眼熟!」我循着妈的目光,看到她正忙碌地在为另一位患者敷药,她温柔细腻的手法令我有点嫉妒。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目赌她工作情形,我感受到她敬业、体贴的另一面,我为她感到骄傲,尤其在双亲面前,这证明我的眼光不错!也证明当初他们对她批评的不智!我轻声地跟妈说:「嘘!不要吵她,她就是您们要我再追回的靖华。」我们走到爸的病床,爸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可是看到我们,马上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有人说,人会返老还童,果真不错。爸跟妈诉苦:「那大卡车真可恶,我只是停在它旁边,竟然辗过我脚掌,痛死我了!」妈说:「叫你停车时脚要缩进来,你都不听,现在吃到羹啦!」爸哇哇大叫:「妳怎么这么说,我受伤已经够可怜了,还碎碎念!」「是你的错,还怕被念!」两老一来一往,谁也不让谁,我在旁边看好戏,反正为谁都不对,说不定到时反惹来一身腥,双方都骂我不孝!此时靖华走过来,看到我时她一愣,然后看到尚在争执的爸妈,她恍然大悟。「伯父、伯母,您们好!」爸高兴地说:「老伴,我跟妳说,这一次都亏这个护士小姐的悉心照料,我才能好得这么快,快谢谢人家!」「伯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不要客气!」「妳看,这么体贴,这么懂事,真是令人窝心!」他叹一口气:「以前我们阿宏交了一个护士,我鬼迷心窍竟然把人家赶走,现在看到护士的服务态度,我真后悔,如果我们阿宏要娶个护士,我绝对举双手赞成!」我说:「爸,您此话当真?」爸可能心情起伏,有点失控,他突然比了个手势,然后汪汪两声:「骗你的是小狗!」其实我这老爸有时还蛮可爱的,除了喜欢卖弄文学造诣外,还喜欢学一些年轻人的把戏,现在就有点搞笑!「爸您不痛了?」「当然,喂,护士小姐,请妳过来一下!」我们不知他要干什么?「喂,护士小姐,妳有没有男朋友?」「嗯?」「是这样的,我很喜欢妳,妳当我的媳妇,好吗?」「…..」「就是这个小伙子,叫阿宏,他是我儿子,现正準备考研究所,妳看怎么样?」真是败给他了!那有人用这种方式招亲?妈忍不住了,她瞪爸一眼:「你不是嫌护士不好吗?」爸辩解说:「那是上次那一位,她对我家阿宏一点也不了解,可是这一位不同,这是我亲自挑选的,我会疼她的!」我忍住笑:「您要徵求人家意见啊!」「对,护士小姐,妳说好吗?」靖华看着我没说话,爸急着站起来,她赶快把他扶住。我不忍再捉弄爸,我说:「爸,其实她就是我上一次带回家的那位小护士啦!」「啊!」爸张大嘴,半晌才说:「妳不会怪我吧?」「我怎会怪您呢?您是长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爸要住院观察几天,妈一个人忙上忙下,也无暇照顾爸,我自告奋勇接下照顾责任。这个春节我过得非常快乐,原本估计很无聊的年假因爸住院而变得多采多姿。妈在大年初一送来一大堆好料犒赏留守的医护人员,我除了大快朵颐外,也藉机正式向医院同仁宣告了我们的爱情。爸受到贵宾级的礼遇,他直说活到这一大把年纪,看过无数医院,就是这一次最令人怀念,原来医护人员在看似冷冰冰的专业外衣背后,尚有如此浓郁的人情味存在,这与他以往的刻闆印象完全不同。更令他高兴的是,他及时弥补错误,找回贴心的好媳妇!靖华上班时,我都陪伴在旁,美其名为照顾爸,其实是想跟她腻在一起,爸也心知肚明,但都装傻,不过等下班时间到,他就会赶我们走。他说,靖华上一天班太累了,要我带她出去调剂一下。研究所考试陆续登场,我和逸能几乎所有学校均报考,总会有一家学校大发慈悲,给我们机会吧!靖华和于珊没班时都会带东西到补习班帮我们加油打气,在女朋友的陪伴下,念起书来特别有效率。有一天在补习班吃便当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问靖华:「如果我考上南部的大学,妳会跟我走吗?」「嗯,我想想!」「想出来没有?」「嗯,不行!」我故意苦着脸:「为什么?妳不爱我啦?」她笑着说:「那有没嫁就跟人跑的?」「那要怎样妳才会跟我走?」「傻瓜,你自己不会想啊?」真是乌鸦嘴,逸能考上台北的研究所,我不幸考上高雄的研究所!「靖华,到高雄找工作,好吗?」「不好!」「喂,小护士,妳忍心让我独守空闺啊?」「喂,準硕士,你文学造诣很差耶!」「什么?」「又不是女人,守什么空闺?」「那我要怎么说?」「我也不知道,孤苦伶仃吧!」「妳忍心?」她捉狭地说:「你这高材生,怎会一筹莫展?我不是指点过你明路了吗?」「有吗?」喔,我记起来啦!~那有没嫁就跟人跑的?我真笨,怎么常后知后觉?研究所能考得上,也真是奇怪!我大声地跟她说,也说给全世界听:「喂,小护士,我们订婚吧!我爱妳,小护士!」她笑开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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