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blisher 发表于 2024-8-10 00:32:35

[青林美地之欲][01-02][作者:吹梦西洲]

作者:吹梦西洲
   
字数:3678
   

   

   

   
************
   
(1)
   

   
那片小区应该还在吧?
   

   
我还清楚地记得它的名字——青林美地.
   

   
我依稀记得,我和妻子刚搬进那个小区时的激动心情。那时,结婚几年后,
   
我们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小区并不大,但绿化挺不错,到处都是新种下的
   
香樟树。树木不高,在米黄色的楼房周围,圈成了一道稀疏的绿墙。
   

   
妻子高兴地说:「我选的地方不错吧?等以后香樟树长大了,夏天,打开窗
   
口就会闻到香气。」
   

   
我其实也觉得这里的环境不错,但嘴巴里还是没好气地说:「是啊,为了闻
   
这阵香气,我们多花了10万元呢!」
   

   
妻子「哼」了一声,没有理我。当初选房子的时候,我其实看中了另一个叫
   
「滨水家园」的小区,在城市的另一端,比这里大得多,而且到处都是小河和水
   
池,价钱也便宜不少。但不知为什么,妻子就是坚持要买「青林美地」的房子.
   
她说她喜欢绿色,喜欢树木和草坪。我奈何不了她,最后只好买了这里的一个小
   
型单位。
   

   
妻子是附近一所着名重点中学的英文老师。我比她早参加工作两年,我们是
   
在大学里认识的。当时我读中文系,她读外语系。见过妻子的人都说我艳福不浅,
   
说我们是才子配佳人。现在看来,我未必称得上所谓的「才子」,但妻子外貌出
   
众则是公认的。
   

   
还记得在大学的时候,我们偶然结识一个秃顶的中年画家。他一见妻子,便
   
眼睛一亮,恳求妻子给他当模特儿画一幅油画。当时我和妻子已经是热恋之中,
   
见那画家态度挺诚恳的,便爽快地答应了。
   

   
画完之后,大家看了都挺满意。画家为了感谢我们,请我们到小餐厅吃饭。
   
酒酣耳热之际,画家照例夸妻子是美女。我便问他:从画家的专业眼光,妻子是
   
属于哪一种美?
   

   
画家思考了一下,说女孩子的美,大致上可以分两种类型:一种是西洋美,
   
一种是东方美。你女朋友嘛——画家断然说道:应该是属于西洋美。说到这里,
   
我们都一齐盯着妻子看,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确,妻子长发披肩,皮肤略带橄
   
榄色,面部挺有立体感,越看越觉得有些西洋美女的味道。
   

   
那天晚上,秃顶画家酒喝多了些。他不时瞟一眼妻子,摇摇头,拉着我的手
   
叹道:青春啊,兄弟!青春……
   

   
我当然明白他的感受,心里暗自好笑。——但当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将来
   
有一天,也会变得像他那样……
   

   
后来我们就没有见过这个画家了,听说他不久就回天津了,还在那里办了一
   
系列画展。我不知道妻子那幅像是不是也在展品之中。第二年,我也毕业了,分
   
到了当地的政府部门,做一些不痛不痒的文字工作。妻子一毕业,我们马上就结
   
婚了。那时,我们还借住在父母的一个小套房里。
   

   
结婚后,我们便开始了「合法的」性爱关系。事实上,我和妻子的性生活在
   
大学时就开始了。当时,她还是处女。第一次我没有经验,而且心情实在有些激
   
动,几下子把她脱光,刚插进去略动一下,立刻射得一踏糊涂。直到几次之后,
   
才慢慢摸到了门道。妻子说她是阴蒂兴奋型的,喜欢我用阴茎在阴道外面不停地
   
摩擦。她激动起来时,多半只是身体一挺,双手抓住床单而已,很少听到她叫床
   
什么的。日子久了,我们虽然每周还是做几次爱,但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平淡了。
   
现实的婚姻里,美貌的保质期一般是很短的。
   

   
结婚头几年,我们还没有打算要孩子。一是年龄不大,二是经济条件不够好。
   
我的工作虽说是在政府部门,听起来好听,但充其量是个笔杆子,油水并不多。
   
并且,进去之后,我才发觉,自己并不适合呆在那种人事关系复杂的机关,原因
   
当然是我的性格问题。虽然大家还是才子长才子短地恭维我,但我心里很清楚,
   
在那个圈子里,周围的人谁都没有把我当做自己人。很多时候,我想到自己每天
   
就这么不死不活地呆在那里,心里便一阵阵地感到烦闷。
   

   
更糟糕的是,这种烦闷,不知道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就在那段时间里,我和妻子搬进了「青林美地」,心里多少有些小兴奋,略
   
略疏解了那种烦闷的心情。
   

   
——也正是在那里,我们遇到了立凡和小珂。
   

   
(2)
   

   
那天,我们带着刚搬进来的新鲜感,吃完晚饭,便在楼下的林荫道里闲逛。
   
刚走几步,便迎面碰到了一对年轻夫妻。他们带着一只巴哥狗——就是那种圆头
   
圆脑,一脸皱纹,丑得可爱的小东西。那只狗相当活泼,一见我们便是一阵乱吠。
   

   
那对夫妻中的女子赶紧喝住小狗。我先低头看了看他们的狗,然后偷眼打量
   
牵狗的女主人。她大概二十四五,个子不高,齐耳短发,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
   
皮肤白皙。令人瞩目的是,那女孩子胸部似乎不小,圆鼓鼓的高耸着,比妻子至
   
少要大一号。
   

   
那个女孩子就是小珂。很久之后,她有一次告诉我说,那天她其实留意到了
   
我在打量她。不知为什么,她当时就有一种女人的预感:我和她之间,说不定会
   
发生点什么。
   

   
但那天我只敢这么偷偷地看了一回,除了一点色心,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当时妻子已经蹲下了,伸手去抚摸巴哥狗的皱巴巴的头,笑着说:「好可爱!是
   
巴哥狗吧?」
   

   
小珂点点头,说:「姐姐你好厉害,一眼就认出来了。一般的人都以为是沙
   
皮狗呢!」
   

   
她们又闲谈了几句,我们正要离开。站在旁边的那位壮实的男士突然开口问
   
道:「哎,等等!请问,你是重庆九中的刘真吗?你妈妈是不是陈老师?」
   

   
妻子略有些吃惊地转头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那位男士哈哈大笑,
   
说:「我也是九中的,比你大一届,你妈妈是我的班主任。我是班长,有几次到
   
你家里去抱作业本……你肯定忘记我了吧?哈哈……」
   

   
就这样,我们便和立凡小珂认识了。直到最后,我都以为,这只是一场生命
   
中常见的巧遇。这样的巧遇,在生命中的每个拐角,常常都会发生。有时,它会
   
留下深深的印记;有时则会像一阵风一样,过水无痕。
   

   
这位男士叫王立凡,在一家大医院工作,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外科医生。他的
   
妻子小珂是一个护士。按照立凡的话说,他们俩的结合用麻将术语可以解释:自
   
摸。
   

   
他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点猥亵的意味,小珂假装生气地捶了他一下。其实,
   
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不打麻将的。在这个城市里,不打麻将就意味着没有多少
   
朋友。于是,渐渐的,我们两家人来往多了起来。有时候约出去吃火锅,有时候
   
到郊外去骑自行车什么的……我和立凡还都喜欢烹饪,周末的时候,便一起在厨
   
房里切磋技艺。这时,两位妻子便叽叽喳喳地坐在沙发上,边看韩剧边聊天。那
   
只叫「蛋头」的巴哥狗则在客厅里乱跑,一趁人不注意,逮住东西便张口乱咬。
   

   
小珂是个清爽的女孩子,穿着喜欢简单。不像妻子,比较爱穿保守的正装。
   
那天,正逢夏季最热的时候,空气像着了火一样。她和立凡一进我们家门,便扯
   
着领口扇风,嚷着:快开风扇!热死了热死了!小珂一条短短的热裤,几乎露出
   
整条大腿。上面是短短的体恤,一不小心便露出诱人的肚脐眼。随着她的动作,
   
谁都可以看到她领口里,那件水红色的胸罩,以及白皙的半球……
   

   
妻子笑着提醒她:哎呀你个死丫头小心走光了!
   

   
反倒是立凡一点都不介意:怕什么?他大方地说:都是老朋友了。
   

   
立凡和我很多地方恰好相反,我是个沉稳的书生,外表应该算是清秀,不喜
   
欢多话。他虽然是个拿手术刀的,但性格豪爽,嗓门也大,如果留点胡子,多半
   
更像个拿屠刀的。每次来我家,立凡都大大咧咧,岔开双腿坐在沙发上,敞着重
   
庆人的大嗓门,滔滔不绝地和我妻子聊他们中学的陈年往事。
   

   
——真是个粗鲁的家伙!小珂有时候会嘟嘟囔囔地表示不满。
   

   
小珂有点小浪漫,喜欢诗歌和文学,这一点和我正合拍。每当这个时候,立
   
凡便大手一挥,对小珂说:你和赵明去书房谈你们的文学,我和刘真说我们的重
   
庆话。我们重庆人都是粗人,不像你们成都人那么细,哈哈!
   

   
于是我和小珂起身去我的书房。不知为什么,到了书房,我们突然变得拘束
   
起来。小珂在书架前,一言不发,埋头翻看我买的新书。我站在她身后,一搭没
   
搭地介绍着。有时候,我们靠得很近。我一低头,便可以看到她后颈上,雪白的
   
皮肤和细细的绒毛。一股陌生女人的香味,夹杂着新书的油墨香,隐约地飘进了
   
我的鼻孔,让我不由自主地怦然心动。
   

   
小珂静静地翻着书,好像真的被书里的内容吸引住了。书房外,只听得立凡
   
的粗嗓门和妻子吃吃的娇笑声,一阵阵地传来。
   

   
最后,小珂选中了一本汪曾祺的散文集,扬了扬对我说:「我借回去看。我
   
明天休班,正好一个人赖在床上看闲书。明天下午,你下班回来后,顺便到我家
   
来拿回吧——这么热的天,我才懒得专门出来一趟还书呢!」
   

   
我心里突然一阵跳动,灵机一动,问道:「立凡不是在家吗?你明天叫他送
   
过来不就得了?」
   

   
小珂摇摇头,说:「他这个大忙人,哪里会呆在家里?听说明天有一台大手
   
术,晚上能不能回来吃饭还不一定呢!」
   

   
他们夫妻走后,那天晚上,我不知怎么的,性致大起,一口气和老婆连做了
   
两次。事毕,老婆一边扯着纸巾,擦着淫水淋漓的下体,一边好奇地问:「今天
   
是怎么了?吃了仙丹,还是有什么奇遇?」
   

   
我满脑子想着另一个女人的倩影,嘴上却逞强说:「怎么,我这么神勇,你
   
不适应啊?」
   

   
我没告诉妻子小珂借书的事情,更没有告诉她我会去她家拿书。
   

   
第二天下班后,我独自回到小区,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朝小珂家住的那
   
栋楼房走去。她家在小区的另一头,从我家走去要花一点时间。在她家楼道前面,
   
有一株小小的枫树,远远的就能看到。夏天,枫树叶子还没有红。一树浓绿,在
   
阳光下,静静的,抛下了一地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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